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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冬天,有些特别。
就在这个冬天,他们的最小的女儿出嫁了,嫁到了离家三四百公里的地方。这事,对于小女儿来说,是找到了归宿,对于男方家来说是找到了儿媳、娶到了媳妇。大家都忙着婚礼前的准备工作,沉浸在喜事的氛围之中。而路途遥远的他们只得提前一天来到男方家,看着忙里忙外的筹备,他只说了一句,要是可以不嫁,我宁愿养她一辈子。婚礼上,没有刻意煽情的画面,但当他把女儿交出去的一刹那,他还是没有克制住,内心一面是对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的不舍,一面是想为女儿未来祈祷祝福,想对女婿千叮万嘱的复杂情绪已在心里决堤。听到他哽咽地叮咛,她甚至不敢看他一眼,低着头任凭滚烫的泪水无声的洒落在婚纱上,明明嫁给所爱的人应该是欢喜的,可心情却无尽复杂,是感恩、是不舍,更是亏欠。
这个冬天,是她在外过的第一个春节。送别来参加婚礼的父母,就又只剩她一个人在婆家了,在家“怼天怼地”的她,现在却安静如斯,也不是说不高兴,可能只是少了能从父母手中拿走刚剥好皮的洋芋的那种随性感,又或是缺了在家被使得团团转的“忙碌感”。她觉得有些无聊,又有些不自在,不知道是身份的转变让她不适应,还是年夜饭的桌子上少了那碗吃了二十几年的豆腐,总让她在一些时候想回家。这些年在外读书、工作,也是离家数十载,但无论多远,每年过年,她总是如约而至,像远去的风筝,但却怎么都走不出它的牵挂。
这个冬天,铺天盖地的冷,漫天飞舞的雪花,还原了这个世界的静默与纯粹。茫茫大地,将小时候手上长满冻疮既痒又痛的烦恼覆盖,将大雪日子里上学路上不知要滑倒多少次的痛苦过滤,只沉淀下美好和温暖。穿上厚厚的棉袄,欢快地奔向雪地,好像回到天真烂漫的孩童,嬉闹着追逐着,紧握一捧雪,不愿撒手,这一掌冰凉,是上天的恩赐,也是冬天的礼物。踏在雪地上听着咔嚓咔嚓的声响,豁然开朗,一年有春夏秋冬,一生亦要结婚生子,父母陪我们走前半生,后半生终须靠自己。(项银香)